愿永以为好

渡我

【聂卫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(上)

卫庄尚未彻底清醒过来,梦中好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!身体还残留着受制于人的感觉,后背紧贴墙壁,一只有力的手臂横在他身前,剑锋寒光恰好映入眼底。

他反手想借用鲨齿插入墙壁借力反抗,却只捞到一床柔软的丝被。

梦里,仍旧是天枢一战。

梦外,有个声音低沉而危险,几乎贴在他的耳朵上。

“你是谁?为什么在我床上?”

眼前是一张放大的、英俊的脸和一柄足以断喉的利刃。

……

又来了!

一定是自己醒来的姿势不对,卫庄立刻闭上眼睛准备重睡。胸口的压迫感更加明显,冷冽的目光有如实质盯在他的脸上。

“呵!”得寸进尺了还!难道我怕了你不成?卫庄冷笑一声,双腿绞住盖聂的腰,猛然旋身把盖聂按在身下。

“你的床?这屋子里除了你,一切都是我的。”卫庄说得咬牙切齿。

“那我为什么在你屋里?”盖聂反问道。

卫庄几乎要气笑了,手指用力戳了几下盖聂的胸膛,“你怎么不问问自己?”

“请阁下放尊重些。”盖聂眉头微拧,虽同为男子,但对方举止有些轻浮了。

一根银丝随着身上人的动作滑落在脸上,略有些痒。盖聂偏偏头,房内的陈设虽不多,可样样都透漏出难掩的奢华,身居此处之人必定非富即贵,确实不像是自己的风格。既然不是自己的房间,那关键的问题是——

“你是谁?”盖聂面色不变,继续问道。

“我?”卫庄看着师哥几日来同样故作镇定的一张脸,忽然起了兴致,“倒不如先说说看,你是何人?”

“在下盖聂。”以身上人的表情来看,盖聂断定对方已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,那便没有必要再隐瞒了。

“聂儿啊,难道你连师哥都忘了吗?”卫庄话里带着一丝挑衅,“我是你的师哥卫庄,聂儿——”

盖聂眉头微动,记忆深处似乎有人唤自己“聂儿”,那声音略显苍老淡漠,而不是耳边这个尾音上扬,带着某种勾人味道的声音。

“……既是师兄弟为何会共卧一室,同床共枕?莫非你——”盖聂的目光慢慢自下而上移回到卫庄脸上,目露寒芒,若是采花之徒,自己定要……真可惜了这一副绝好皮囊。

“自然是因为——”卫庄脸一黑,及时打断了盖聂未出口的话,话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,“因为你怕黑怕虫怕打雷下雨,铁了心往我床上钻,我这做师哥的自然要照拂师弟。”

骗子!盖聂半个字都不信。

不过——

他犹豫了一瞬,手从卫庄的腰侧滑过,轻拍了下夹着自己的大腿,示意卫庄起来。

卫庄看师哥脸色不善,反而心情好了,很是配合地站起身走到桌前坐下,自顾自倒了一杯茶。

盖聂起身收好利剑,本能并未察觉到对方有什么恶意。倒是记忆中鬼谷门派内除了自己,还确有一人。“我倒不记得自己有个师哥,不过似乎有个师弟,看来就是你了。”他跟着坐到桌前,打量了几眼开口道,“小庄,我怎么了?”

卫庄手一顿,翻了个白眼,呵,你都失忆了,叫得还这么顺口。

“中毒。失忆。”既然话说开了,卫庄也懒得再逗师哥。

闭上眼,脑海中搜寻片刻,盖聂放弃了,甚至连昨晚发生的事也只有个模糊轮廓,“我只记得昨夜的对手是难得的劲敌,竟与我不分轩轾。”

“然后呢?”卫庄饮了口茶。

“楼塌了,难得尽兴。”盖聂敏锐地注意到对方似乎心情不错,灵光一现“小庄,是你。”

“不错。是我。”看来师哥失去的只是记忆,但脑子还在,而且某个词也确实取悦了自己。“师哥,你可知道,这已经是你第三次犯病了。”

 

几天前。

盖聂是和月色一道从窗户跳进了卫庄的房间。他此行担负着重要的任务,在尚公子入新郑之前,须得提前探查好一切。

许久未见,盖聂就着烛火看师弟擦拭剑锋,头发长了些,遮住了半边脸,只露出一点下巴尖和微微上翘的唇,纵使卫庄的言谈神色都暗示了在韩国过得很好,他总觉得师弟似乎比上次见面又清减了些。

“小庄,夜色已深,改日师哥陪你一战如何?”

卫庄这才脸色稍霁,“哼,师哥,这可是你自己说的,莫要赖我。”

盖聂笑笑,“不会。今夜要叨扰小庄了。”

“呵,师哥做的莫非不是秦王剑术教师,而是话术教师?”

盖聂自动忽视了师弟的嘲讽,转身去收拾床铺,两人照着鬼谷时的习惯共卧一塌。丝被软滑,用料皆是上等;屋内有淡淡暗香萦绕,盖聂几乎记不起上一次这样放松地躺在床上是什么时候,望了眼窗外月色,又偏头看了师弟背影一会儿,盖聂这才闭目睡去。

卫庄还记得梦里师哥撩起的水,水潭被树荫遮蔽,凉意激得他浑身崩紧,他睁开眼,剑鞘带着凉意横亘在他的脖颈,一只有力的手握住剑柄,剑锋出鞘寸许。

身体还没有完全苏醒,卫庄转了转眼珠,不知道一大早师哥在发什么疯。

“谁派你来的?”盖聂还未睁眼时,便察觉到了异样,身边有人!略扫一眼,已了然现状,他和对方都仅着内衣,而这房间的陈设与异香,心里立时有了结论。

“美人计对在下并无用处。”居然是个男子,盖聂脸色更冷了,剑鞘又向下压了一分。

卫庄这下彻底清醒过来了。谁对谁?用什么计?

“师哥!你发什么疯?”抬手去推盖聂,却被盖聂趁势扣住双手按在头顶。

盖聂皱着眉,用剑柄挑开对方衣襟,露出一大片紧实皮肤,在晨光中泛着玉般光泽,除了锁骨凹陷处殷红一粒小痣,再无其他痕迹,盖聂不便再往下看,不过也已放下心来。

“昨夜并未发生任何事,你可以走了。不管你背后的人是谁,不要再有下次。”说着松开手,他的心中早就刻下了一个名字,那人是谁?盖聂竟忽然想不起来。

卫庄只觉得血往脑门冲,刚要起身,又被盖聂压了回去。

“你刚才叫我什么?”

卫庄冷笑一声,抬膝撞向盖聂腰眼,“师哥,你要发疯,我陪你!”

一柱香后,盖聂意识到对方的招式确实和自己同源……

卫庄脸上的血色还没退干净,转过身穿好衣服,回头狠狠瞪了师哥一眼,“中毒了居然都不知道。”

盖聂确实不知道。除了记忆缺失混乱了一部分,其他并无异样。只是中毒一事暂无头绪,该做的事情还是要按计划进行。

到了晚上,盖聂又回来了。两人都心知以盖聂目前的情况,在卫庄这里反倒是最安全的。

还好第二天早上,盖聂行为举止一切正常。

到了第三天,又来了……

 

“师哥,你可是每天早上一醒来就发疯。”卫庄讲完这几天发声的事,为师哥的行为下了结论。

“小庄,不是每天——”盖聂常年不动声色的脸上显出些微讪讪。

倒也确实。以这几日情形来看,每天早上是毒发失忆还是正常,毫无规律。唯一能确定的触发关键在于睡觉,一觉醒来听天由命。盖聂也曾试图以打坐代替,在秦宫多少个无眠的夜晚都是如此。

“师哥,难道我会怕你发疯?”卫庄边说边转身给他留出足够的床铺位置。而躺在师弟身边,格外容易入眠。

“哼!师哥下次可要换个新鲜说法,只认一招美人计!”卫庄斜了师哥一眼,虽然身处紫兰轩之中,可自己的房间无半点暧昧风情,到底师哥是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误会?

盖聂闻言正要解释,眼前忽然闪现过大片美玉,只一粒殷红血痣落在锁骨凹陷处,令人欲一探究竟。

他心里又默念了一遍:小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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